“多多，你有这么看法吗？”
回去的电梯里，华步云把从史蒂文那里拿来的文件袋在多多眼前晃了晃。
“恩，刚才那个叫周景的人一定很有钱。阿云我和你一样，最讨厌他这种有钱人了。”多多面朝着电梯里的镜子，用手理了理发型，然后自以为是地摆了一个POSE。
“多多…”
“干啥？阿云？”多多转过身看了一会儿脸已经黑了的华步云，微笑着向着华步云又摆了一个POSE，“阿云，你看看我是不是又变帅了？唉…都已经这么帅了，为什么就没有既有钱又漂亮的成熟女人来找我呢…”
“多多…我现在在问你正事。”
“正事？哎呀，抱歉抱歉，好的好的，正事儿。”多多抖擞抖擞精神，嬉笑的脸变得无比的严肃，电梯里的气氛好像都因为他而变得微妙起来。
半响之后。
“阿云…”
“恩。”
“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
“叮…”电梯门打开了，华步云带着仿佛包子吃到一半突然发现里面有半只小强尸体的愠色，气呼呼地走了出去，多多无奈地跟在他后面，生动的脸部表情似乎在说：真是拿你没办法，这么大还这么孩子气哦。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如同闹矛盾的小两口。
“阿云。”多多低声叫。
华步云没有回应多多，依旧自顾自迈着大步向前快步走。
“这次由我来带队。”多多在华步云后面嬉皮笑脸。
华步云没有转头看他，冲着夜色说道：“随便你。”
“好咧。”多多笑着紧跟在华步云后面。
夜晚街道两侧闪着迷离的灯光，一辆一辆车子在路上停停走走，如同码头的载运货船。华步云和多多渐走渐远，消失在远方的尽头。
与此同时，酒吧包厢里。
史蒂文站在周景的边上，向他汇报华步云和多多在走出商业楼之前的情况，说完以后他恭恭敬敬地等周景的话，似乎对于突然让他监视华步云和多多的命令没有半点不满。
“史蒂文，会不会觉得我多此一举？”
史蒂文没有回话，仍旧像木头一样站在旁边。
“算了，既然你不回话我就不多做那个解释了，不过你要清楚地认识到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周景放下手中的空杯，从桌子上的酒瓶将其倒满，却没有拿起来继续喝，他看着站在边上像是仆人一样的史蒂文，“上面对我们的要求是必须拿到芬芳留下的东西，而且…”
周景冷冷地一笑：“任务等级提升之前就参与任务的华步云这群人，一个也不能留。”
三个小时前的另一处。
“啪…”
一叠用回形针别起来的复印纸被拍在了钟凌的桌子上。钟凌看了一眼来人，继续喝着闷酒。
“我看看，酱牛肉，炒花生，不错啊。”那人自言自语，从旁边的桌子那里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钟凌的对面，坐下来随后招手道，“老板娘，来一瓶啤酒。”
“好久没来这了，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放桌子上了啊。”那人熟络地从筷子筒里抽出一双筷子，用手擦了擦，夹着花生吃了起来。
“这些就是全部吗？”钟凌问他。
“没错，全部。”那人点了点头，继续：“听说你这次出的事情挺大啊，都传到我那边去了，七个人竟然死了六个，还把押送的人弄丢了。”
钟凌沉默着喝了一口啤酒，满嘴苦涩。
“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能和我讲讲吗？竟然让你最后逃了回来…”那人似乎对这件事的热衷度很高，丝毫没有顾忌钟凌的伤感。
“老吴！”
钟凌低沉地打断他的话，默默地把老吴带来的东西收起来放进了衣服里。
那个被钟凌称作老吴的人看着钟凌的举动，叹了一口气，这时老板娘把啤酒送来了，老吴在桌子上找了找开瓶器，没有找到，他干脆用牙咬开了瓶盖。“哈…”啤酒下肚，老吴发出痛快的语气词。
“老钟，这次就这么算了吧，吃一次处分就吃一次处分，总比命丢了强。”
钟凌摇了摇头，说：“老吴，我才不会因为处分不高兴，只是…”说到这钟凌又摇了摇头，苦笑着接着喝闷酒。
“老钟我对你说实话，这次的事情很奇怪，出了这么大的事，上面一点追问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急着让我们不要过多的接触，我猜测这次的问题不小，所以你还是不要搅这趟浑水比较好。”
“上面叫你们不要过多接触？”钟凌听到老吴的话，原本涣散的眼光随即锐利起来。
老吴看到钟凌的样子似乎脑子有点卡克，愣了一下。好久没见钟凌这种眼神了，老吴在心里感概。
“是啊，不知道上面这次吹的什么风，你打电话要我办的事还是我偷偷弄的呢。”
钟凌的眉头皱了起来，事情越来越古怪了，首先是李峰被捕，上面得知消息后却让他们把李峰押送到一个地方，接着是途中莫名其妙被持枪的歹徒截击，以至于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全部牺牲，李峰被人救走，但是从钟凌在现场的判断，救走李峰的和半路截击的人似乎不是同一路。现在，上面的人竟然对持枪截击警察的事不闻不问。
迷雾，一切的原委藏身在迷雾里，钟凌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算了，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老钟，我们有多久没有见面过了？”老吴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含糊地问。
多久了？
钟凌想到了什么，默然。
“好像是那件事以后我们就没有见过面了吧。你也是，即使是老朋友都不愿意留一个联系电话，儿子满月酒的时候都找不到你。”
钟凌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拿起酒瓶向老吴示意，两个人碰了一下杯。
老吴和钟凌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夹在两人之间，即使他们可以为对方做出最大的牺牲，而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是让曾经形影不离的两个人最后还是分道扬镳的原因。
“有时间去我那里坐坐。”
“恩。”钟凌点头。
“走了，”喝完酒，老吴向钟凌打了一声招呼，“啤酒钱就算你找我办的事的报酬好了。”
老吴留下钟凌离开了大排档。
“千万要小心啊。”走出大排档店门的老吴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这样说道。
他的脑中像是放电影一样回忆着记忆里的钟凌，一开始是那个与在警校认识的钟凌，是与他可以有说有笑，枪击，搏击，耐力跑，刑事推理都永远第一，自己怎么努力都追逐不上的身影。接着是一起工作，劳累了几天没有合过眼却在破案时欣慰微笑的钟凌。最后是蹲在医院手术室门外，留着眼泪瑟瑟发抖和自己差点打起来的钟凌。
“一定要活着啊。”对钟凌现在面临的事有着不祥预感的老吴再次说道。
老吴走后，钟凌也没有什么心情喝酒了，他叫了一份饭草草吃了一顿。出大拍档的时候夜已经完全降临了，路上的灯全亮着，一片连着一片，如同星空。钟凌从衣袋里摸出一包烟，取出一根点上火，烟草的味道让他稍微平静。
从昨天开始钟凌就开始不停地回想着昨天半路截击的场景：老葛没有一声痛呼死在驾驶位上，小顾在他的吼声中被突然开车出现的女人开枪打死，另一辆警车被打到油箱爆炸，车上所有人都成为了不会说话的尸体，自己边打边逃，子弹打光后被迫跳入河里躲过一劫。
钟凌知道，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他嘴里衔着烟，打开停在路边的警车车门，坐进去，从衣服里掏出他让老吴找来的资料，关于李峰的资料。
老吴调查的关于钟凌的资料很详细，出生，身高，家庭成员，学校，生活环境都做了明确的详述，钟凌仔仔细细地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正因为李峰的资料太全了，除了关于他父亲的事情一件没提到，资料里的李峰完完全全是一个平凡的学生。
但是会被那么多人盯上的你绝对不平凡。钟凌看着资料里李峰的一寸相片，思索着可能。资料被篡改了？如果是又会是谁？
钟凌翻了翻后面的资料，一个细节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李峰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性朋友。
钟凌把吸完的烟头按灭在已经积了满满一缸烟头的烟灰缸里。就是你了，钟凌放下资料开车回家，他决定明天一早去拜访这个叫做何洁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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